第03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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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38章
窗簾沒有拉上, 第二天陸衍被陽光晃醒，睜眼發現葉燃今天居然沒跑。
他趴在枕頭上，穿著自己的T恤和短褲, 衣服有點大不合身, 露結一截白白嫩嫩的後脖子, 側身用亂糟糟的後腦勺對著自己。
陸衍伸手把他撈過來, 葉燃乖順配合, 翻身過來縮在他手下, 抱住他的手臂, 真的好像一只小貓。
他不禁笑了，拍了拍懷裏的人，手指輕輕揉著他的頭發, “起床了，快回你房間。”
葉燃往被子裏拱了拱，就漏一個頭給他，困得眼睛都睜不開, “衍哥你先起床吧, 我還想再睡一會兒。”
他真的好會拱, 拱得陸衍都不想讓他走了，雖然內心很是受用，不過看了下時間，還是得提醒他：“等宋新星他們幾個起來，你就走不掉了。”
他說完這句話，葉燃瞬間睜開眼睛。
迅速爬起來穿鞋，拿衣服, 還用毛巾蓋在頭上，打開門, 像特種兵一樣小心觀察外面的環境，看準時機果斷開門跑人，跑得跟風一樣快。
陸衍不禁再次感嘆，葉燃除了談戀愛的時候不帶腦子，平時腦瓜子還是挺好使的。
他像往常一樣起床、煮咖啡，工作，路過的工作人員給他打招呼，禮貌點頭，明明和平時一樣，時不時就有人問他：“衍哥是有喜事嗎？怎麽看起來這麽高興？”
陸衍不明所以，“有嗎？”
他看向窗戶上的投影，第一時間視線就穿過自己，落到葉燃身上，昨天葉燃睡得太晚了，根本沒睡醒，癱在椅子上閉目養神，平時也是這樣懶懶散散的，不怎麽動彈，所以大家都沒怎麽關註他。
他這個樣子真的好像戰隊養的一只懶貓。
陸衍不禁笑了笑，忽然回神看著自己的工作，發現做不完了，趕緊沈下心來。
下午蔣安過來了一趟，跟他說了投資的事，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，XG的虧損也在慢慢止住，按照這個勢頭年底肯定能轉虧為盈。
“不過感覺我們基地的氛圍還是太松了。”
“具體指什麽。”
“下午三點了，看到好多工作人員在那睡覺。”
“名單給我，我讓陳益罰錢。”
“很多設施維護也不好。”
“我下來會跟馬驍說一聲。”
“還有啊，選手也懶懶散散的，看著不成樣子，反正跟其他基地比起來差遠了。”
“哪個？我回頭找他談談。”
“就新來的那個葉燃啊，我剛進門的時候看到他居然在睡覺，這是可以的嗎？”
不知道是不是蔣安的錯覺，他感覺他說完後，辦公室的氣氛忽然凝滯了下來。
陸衍停下打字的手，看了他一眼，“葉燃可以。”
蔣安滿臉問號，反問他：“為什麽他可以？這都下午四點了，還在睡，這正常嗎？”
陸衍淡淡：“為什麽不正常，他昨天比賽太累了。”
蔣安：？？？
昨天不是很輕松就贏了嗎？這跟平時打rank有什麽區別？
下午按照慣例開會，所有人昏昏欲睡。
因為他們下場比賽的對手也不是很強，個人實力碾壓，對面的戰術也能一眼看穿，需要註意的點實在少得可憐。
教練組建議將輸出權交給餘寧，鞏固一下圍繞下路控龍的打法，大家也沒什麽意見，會議很快就到了尾聲。
這時候主教練忽然換了面板，開始分析KK。
宋新星小聲說：“KK就是我們下下場的對手，我覺得也沒什麽研究的必要了，直接認輸算了，保留精力去季後賽比什麽都強。”
葉燃好奇：“KK有這麽強嗎？”
“你沒看他們的比賽嗎？全線碾壓啊，沒有一條路是劣勢。去年春季賽如果不是他們陣容失誤，冠軍就是他們了，不至於MSI打得那麽丟臉。今年夏季賽很多人都是默認KK冠軍的，而且他們春季賽失誤了，肯定加強過訓練，我們XG怎麽可能是對手。”
臺上的教練也分析了這件事，然後給出的建議是：盡量爭取，必要時可以放棄。
緊接著又幫XG算了一波分，就算輸給四大強隊，也能拿到比較好的名次，他們的最終目標就是保住冒泡賽名額，沖擊世界賽。
葉燃沒怎麽關註排名情況，沒想到XG的處境原來這麽艱難，後面的四大強隊但凡輸了其中兩個，去世界賽的機會基本就沒有了。
宋新星不抱有希望地跟他說：“KK我們是絕對打不贏的，想都不要想，STG穩如老狗，連KK在他們手上都會翻車，我們也不要想了。還剩RT和DAG，這兩戰隊我們都得贏才有機會，葉燃你加油把他們打趴下，我們就有希望！”
RT是葉燃的老東家，上單和打野都非常熟悉他的打法，甚至可以這樣說，他的每一步游走都在張煥的認知範圍內，這看起來很難贏啊。
如果不能進世界賽的話，那衍哥簽自己是不是虧到姥姥家了？
葉燃開完會站在門口發呆。
陸衍以為他在等自己，迅速收拾完資料，然後看他心不在焉的，“在想什麽呢？愁眉苦臉的。”
葉燃擡起頭，欲言又止地看著他，“衍哥，如果我們不能進世界賽的話，是不是戰隊就要解散了？”
陸衍拍了下他的瓜仁大的後腦勺，笑道：“想什麽呢？怎麽可能解散，最多縮減開支，保持低能運轉，等明年再戰。”
不過他沒有告訴葉燃的是，錯過今年，他陸衍這輩子都沒有機會拿亞運會的冠軍了。
但這不是他給葉燃施加壓力的理由。
他看著周圍沒人，就把他攬到懷裏揉了揉頭發，“這些都是管理層該考慮的，你聽安排就行了，好好打，其他的不用擔心。”
葉燃點點頭，然後偷偷把手放在他腰上，剛放上去就被當場抓住。
陸衍靠著墻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，垂下的眼底帶著調侃的笑意，實在誘人，“這個位置不是什麽人都能摸的，你想清楚。”
葉燃眨巴了一下眼睛。
然後趕緊收回自己的手，飛速跑掉。
陸衍被他氣笑了，怎麽會有人光想摸，不想負責的？
他彎腰撿起地上的資料，拍了拍，看到他在本子上做的賽後預測，神色很快又變得嚴肅起來。
在他預測裏，XG贏KK的幾率只有10％，而且這10％包括KK不斷失誤的概率。
如果他們並不失誤呢？
那麽XG的勝率將是——零。
而贏STG和RT的概率，分別是20％和35％，依舊包含了對方失誤而己方不失誤的概率在裏面。
LPL一共17支隊伍，只有三支戰隊能去世界賽，XG面前橫著三座大山，至少要翻越其中一座才有資格站上去，這就是夏季賽最殘酷的地方。
第二天的比賽依舊贏得很順利，不過很多觀眾都發現葉燃不對勁，他在臺上耷拉著眼皮，支持人問他打完什麽感覺，他居然打了個哈欠。
[哈哈哈你這哈欠打得有點得罪人啊？]
[救命，你還是不要接受采訪了。]
[他怎麽沒精打采的？]
[他好隨意啊，跟隨時要跑路一樣。]
[上場比賽也是，打完眼皮都沒擡一下。]
[對手太弱了？]
[哈哈哈哈有可能。]
[把我燃的瞌睡都打出來了。]
[打工哪有不困的。]
[感覺對手太弱，他的手感都下降了，有一波閃現都忘了按。]
[救命，他不會慢慢變成直播時那樣吧？]
他的粉絲忽然被敲響了警鐘，趕緊跑到他微博底下，威脅他：不好好打比賽，你就只能回來當一個小主播！
然後評論區：
[嗚嗚嗚為什麽感覺是對他的獎勵？]
[我居然覺得還挺好？]
[遭了，我有點M啊，居然懷念他直播的時候。]
[太久沒看他直播難受死了，比賽兩三天才給他安排一場，塞牙縫呢！]
[打職業真的太辛苦了，他吃不了這個苦。]
[看他都困成啥樣了。]
[莫名覺得他1-9也不是很氣人。]
[要不回來吧？]
[回來吧。]
[回來，爹養你。]
看到葉燃評論區，XG粉絲：？？？
他們擔心葉燃是真的要跑路了，趕緊跑到陸衍評論底下：
[衍哥，你聽得到我說話嗎？]
[我就要這個中單。]
[哄他，求你。]
[你努力一下啊。]
[葉燃跟他的粉絲都想跑路了，你還楞在這幹嘛？]
[急死人了，這都不會嗎？你先……然後……再……不就拿下了？]
[哥，全靠你了！]
輿論莫名其妙開始發酵，好多營銷號都抓住不放，標題點開就是：打職業太辛苦？葉燃或將跑路！
裏面附帶葉燃幾張在賽場上懶散的照片，沒精打采的，還打哈欠，跟幽魂一樣站在臺上，一副失去靈魂的打工人樣子。
表情太典了，火得一塌糊塗。
不少工作黨都加入粉葉燃的大軍裏，因為他擺爛的樣子真的很符合打工人的精神狀態啊！
葉燃的表情包也很快從“神之碾壓”、“神之操作”，進化成了“神也只是個打工人啊”。
營銷莫名爆火後，蔣安看中葉燃的商業屬性，多次跟陸衍提過想做葉燃的周邊，想包裝他，被陸衍一句“他還小”輕飄飄就給帶過了。
蔣安：？？？
當初是誰嫌棄對方20歲有點大來著？
他找機會又提了一次：“老陸啊，你不能跟錢過不去，你都不知道葉燃的商業屬性會給我們帶來多少利益……”
陸衍直接問他：“帶來多少。”
蔣安故意說了個很大的數字。
陸衍啪嗒一番操作，“給你打過去了。”
蔣安總算看明白，“你陸衍也是個公私不分的。”
不過，他忽然坐到陸衍桌子上，若有所思地跟他透露了一個消息：“我前幾天跟我朋友聊天，他之前跟RT還挺熟的，他跟我說當年江時瑧也是不允許戰隊在葉燃身上做任何營銷，所以他的商業屬性至今都幹幹凈凈得很。”
陸衍擡眸，“你想說什麽？”
蔣安忽然笑了一聲，“你先別生氣，我不是在拿他跟你做比對。我是想說我跟江時瑧都是一樣的商人，思維都差不多，我突然想到一個很可怕的真相……”他忽然看了眼外面，忽然壓低聲音：“江時瑧有沒有可能，一直在用經濟控制葉燃？”
陸衍的眼神忽然冷了下來。
當初陳益在RT戰隊做過助理，所以陸衍也知道很多內幕。
明明葉燃的數據那麽優秀，卻從來不允許公開。
明明為RT立下那麽多的汗馬功勞，走的時候卻背了3000萬的債務，榨幹了他所有積蓄和他未來三年有可能的收入。
甚至還在刻意降低他的商業價值，讓他離開RT很難再自主生活。
那個人似乎很怕葉燃被別人看見，甚至在抽身的時候，還讓他背上了戀愛腦至死的罪名。
就像是一種極端的病態情緒，不讓他靠近，也不讓他走得太遠，就想讓他在自己圈養的範圍內，看他為自己撞得頭破血流……
這不是喜歡，更像是馴養關系。
陸衍的心思越來越沈，這麽久以來，他一直忽略了江時瑧在其中扮演的角色。
現在仔細回想，在整個過程中江時瑧才是坐在背後的推手，他隱匿在黑暗中，不動聲色，只會在棋子脫離掌控的時候出手，撥亂反正。
蔣安刷著手機，忽然驚得坐了起來，“江時瑧進醫院了？？？”
陸衍猛然起身拿過他的手機，往下翻動，看到江時瑧在一場公開演講時忽然開始流鼻血、腳步虛浮，演講被迫暫停，然後整個現場被封鎖，救護車、警車將整棟樓圍得水洩不通。
事情才發生半小時，熱度就這麽高了。
所有圈子都在瘋狂吃瓜，很快就扒出了江時瑧的家族史，據說他們家族有很嚴重的遺傳病，江家長子當初也是英年早逝，然後江時瑧才從電競圈抽身，回去接手繼續江家的商業版圖。
網上傳得越來越邪乎，還有人爆料江時瑧進了icu搶救，說是情況非常嚴重。
陸衍越看越眉頭皺得越緊，忽然起身，來到訓練室通知所有人：“全部停下訓練，來會議室開會。”
宋新星摘下耳機，“怎麽又要開會？”
這次會議的主要目的是讓他們進入斷網封閉式訓練階段，很多俱樂部都會在比賽期間采取這樣的措施，讓選手和外界輿論斷開聯系，更好地專註比賽。
春季賽的時候XG就沒有執行，餘寧自己的心態是有一點受影響的，所以他第一個同意。
宋新星深知“菜就沒有話語權”，也只能同意。
葉燃無條件支持，阿玨也沒有反對。
只有李毅跟他們幾個大眼瞪小眼，“你們平時都不上網的嗎？晚上回宿舍不無聊嗎？沒有手機要怎麽活。”
葉燃和餘寧對視了一眼，然後同頻搖頭。
宋新星一臉怨氣：“每天訓練淩晨兩點才回去，我哪有時間上什麽網。”
他們幾個只有阿玨在網上要活躍一點，不過他也是站在陸衍那邊的，“後面的賽程挺魔鬼的，還是聽隊長的吧。”
陸衍收回視線，“好，5:1通過。”
李毅：……
我懷疑你們幾個在演我。
跟家裏人短暫告別後，大家陸陸續續把手機交了上去，包括他們的電腦也要接受中央管理，根本無法使用瀏覽器上網。
李毅不甘心地一直點，回饋他的永遠是出錯了，每點一下，郁悶就加深一分，“網上輿論也沒有很差吧？為什麽突然封閉式訓練。”
宋新星調侃：“那是我們沒輸過，下場打KK你試試，肯定一堆黑子噴我們德不配位。反正我覺得隊長這個決定好，趁心情好把手機交了，眼不見心不煩。”
餘寧忍不住笑他：“你是自己玩不了，也不想讓我們玩吧？”
宋新星打死不承認，兩人鬧成一團。
鬧完後大家也沒什麽可玩的，很快就專註訓練。
蔣安走的時候看了一眼，特意交代陸衍：“他們這樣就很好，你讓陳益給工作人員也開一個會，千萬不能讓葉燃知道外面的情況，我怕影響他比賽。”
陸衍點頭示意他知道。
江時瑧的出事無疑是埋下一顆定時炸彈，他不知道炸開之後葉燃會怎麽樣，但怎麽想都不可能是好事。
距離和KK的比賽還剩1天。
XG在網上的輿論肉眼可見地變差，有人把XG的比賽都扒了出來，然後發現XG贏的都是一些邊角料隊伍，四大強隊一個都沒遇上過。
而且XG的比賽有一個明顯特色，那就是很依賴葉燃的發揮，其他人除了陸衍還有節奏，基本都隱身了。
宋新星和餘寧在春季賽的表現又被拉出來鞭屍，有人調侃這種下路，就是葉燃爆種也帶不動。
然後是李毅也遭到眾嘲，他本來是LPL前三的上單，去了XG後直接美美隱身了，好不容易C一局，也會在後期一波送出去，疑是變撈。
XG能贏靠的是葉燃的個人實力和陸衍的節奏，把這塊遮羞布扯下來之後，XG的缺陷其實也挺嚴重的。
反觀KK的陣容則非常完美。
雖然中路比不上葉燃，但發育能力無敵，特別擅長找機會、協助隊友，功能性中單玩得非常出色。
打野的個人實力也很強，跟陸衍幾乎持平，而且十分鬼才，經常打出意想不到的效果，陸衍太過保守，說不定還會吃虧。
下路也比XG強了不止一點，兩人多年搭檔，配合默契，沒輸過LPL任何下路，而XG的下路連VK都打不過，更別說打KK了。
然後是重頭戲的上單。
KK的上單AK目前在LPL排名第一，世界排名前三，整個LPL的上單都被他吊起來打過，堪稱上路的神，李毅春季賽對上對方，直接被打出過1-8的戰績，全面碾壓，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。
單從人員配置上來講，XG這次會輸得很慘。
比賽還沒開始，XG就被眾嘲了個遍，不過葉燃好像有免死金牌，所有人都被嘲了就他安然無事。
一有黑子噴葉燃，路人都會幫著說話：
[他也很難的，理解一下打工人吧。]
[葉燃這錢掙得不容易。]
[再罵他要跑路了。]
[你看過他直播就知道他現在有多努力了。]
[八場比賽10把MVP，放過他吧。]
[這隊沒他真得散。]
黑子：？？？
到了比賽當天，葉燃他們沒有受網上的輿論影響，狀態都還保持得不錯，下車之後還跟幾個粉揮了手。
陸衍帶著他們入場報備，從工作人員口中得知KK剛報備完，他就知道後面都安分不下來了。
果然剛回到休息室，門口就出現了一撮小栗毛。
兩個對戰的隊伍在比賽前是不能有過分接觸的，AK就在門口晃啊晃啊，一直晃到葉燃去廁所，趕緊笑瞇瞇地跟上去，騷包地撩了撩自己的頭發，“等會比賽我可不會手軟哦。”
葉燃看了他一眼，確定是他在跟自己說話，立馬跟他保持距離，示意兩個人是不能交流的。
姜葉銘“切”了一聲，又跟上去，選了葉燃旁邊的隔間，隔著門板跟他交流：“上次的小黑狗我送回去了，你沒福分，都不知道另外六只有多可愛。等下次吧，或者等會比賽結束？不過我怕你等會輸了哭鼻子，上賽場了可不是排位，我可不會對你心慈手軟。”
葉燃回他：“我也不會。”
姜葉銘的神色忽然變得玩味，他拉好拉鏈，覺得葉燃的攻擊性真的很有意思，手肘撐著門板，故意激他：“要不要跟我打一個賭？”
“賭什麽？”
“賭輸贏沒意思，KK肯定能贏你們。”姜葉銘雙手抱胸，好整以暇地看著他，“賭誰能單殺誰，贏的人可以無條件提一個要求。”
說實話葉燃確實被勾起了好勝心，他也想知道陪他打了兩年的抗塔的神，在賽場上的實力究竟是什麽麽樣的。
他轉身看向他，躍躍欲試，“賭就賭。”
姜葉銘露出得逞的笑意，那雙桃花眼明晃晃的，和燈光融在一起，“賽場上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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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簾沒有拉上, 第二天陸衍被陽光晃醒，睜眼發現葉燃今天居然沒跑。
他趴在枕頭上，穿著自己的T恤和短褲, 衣服有點大不合身, 露結一截白白嫩嫩的後脖子, 側身用亂糟糟的後腦勺對著自己。
陸衍伸手把他撈過來, 葉燃乖順配合, 翻身過來縮在他手下, 抱住他的手臂, 真的好像一只小貓。
他不禁笑了，拍了拍懷裏的人，手指輕輕揉著他的頭發, “起床了，快回你房間。”
葉燃往被子裏拱了拱，就漏一個頭給他，困得眼睛都睜不開, “衍哥你先起床吧, 我還想再睡一會兒。”
他真的好會拱, 拱得陸衍都不想讓他走了，雖然內心很是受用，不過看了下時間，還是得提醒他：“等宋新星他們幾個起來，你就走不掉了。”
他說完這句話，葉燃瞬間睜開眼睛。
迅速爬起來穿鞋，拿衣服, 還用毛巾蓋在頭上，打開門, 像特種兵一樣小心觀察外面的環境，看準時機果斷開門跑人，跑得跟風一樣快。
陸衍不禁再次感嘆，葉燃除了談戀愛的時候不帶腦子，平時腦瓜子還是挺好使的。
他像往常一樣起床、煮咖啡，工作，路過的工作人員給他打招呼，禮貌點頭，明明和平時一樣，時不時就有人問他：“衍哥是有喜事嗎？怎麽看起來這麽高興？”
陸衍不明所以，“有嗎？”
他看向窗戶上的投影，第一時間視線就穿過自己，落到葉燃身上，昨天葉燃睡得太晚了，根本沒睡醒，癱在椅子上閉目養神，平時也是這樣懶懶散散的，不怎麽動彈，所以大家都沒怎麽關註他。
他這個樣子真的好像戰隊養的一只懶貓。
陸衍不禁笑了笑，忽然回神看著自己的工作，發現做不完了，趕緊沈下心來。
下午蔣安過來了一趟，跟他說了投資的事，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，XG的虧損也在慢慢止住，按照這個勢頭年底肯定能轉虧為盈。
“不過感覺我們基地的氛圍還是太松了。”
“具體指什麽。”
“下午三點了，看到好多工作人員在那睡覺。”
“名單給我，我讓陳益罰錢。”
“很多設施維護也不好。”
“我下來會跟馬驍說一聲。”
“還有啊，選手也懶懶散散的，看著不成樣子，反正跟其他基地比起來差遠了。”
“哪個？我回頭找他談談。”
“就新來的那個葉燃啊，我剛進門的時候看到他居然在睡覺，這是可以的嗎？”
不知道是不是蔣安的錯覺，他感覺他說完後，辦公室的氣氛忽然凝滯了下來。
陸衍停下打字的手，看了他一眼，“葉燃可以。”
蔣安滿臉問號，反問他：“為什麽他可以？這都下午四點了，還在睡，這正常嗎？”
陸衍淡淡：“為什麽不正常，他昨天比賽太累了。”
蔣安：？？？
昨天不是很輕松就贏了嗎？這跟平時打rank有什麽區別？
下午按照慣例開會，所有人昏昏欲睡。
因為他們下場比賽的對手也不是很強，個人實力碾壓，對面的戰術也能一眼看穿，需要註意的點實在少得可憐。
教練組建議將輸出權交給餘寧，鞏固一下圍繞下路控龍的打法，大家也沒什麽意見，會議很快就到了尾聲。
這時候主教練忽然換了面板，開始分析KK。
宋新星小聲說：“KK就是我們下下場的對手，我覺得也沒什麽研究的必要了，直接認輸算了，保留精力去季後賽比什麽都強。”
葉燃好奇：“KK有這麽強嗎？”
“你沒看他們的比賽嗎？全線碾壓啊，沒有一條路是劣勢。去年春季賽如果不是他們陣容失誤，冠軍就是他們了，不至於MSI打得那麽丟臉。今年夏季賽很多人都是默認KK冠軍的，而且他們春季賽失誤了，肯定加強過訓練，我們XG怎麽可能是對手。”
臺上的教練也分析了這件事，然後給出的建議是：盡量爭取，必要時可以放棄。
緊接著又幫XG算了一波分，就算輸給四大強隊，也能拿到比較好的名次，他們的最終目標就是保住冒泡賽名額，沖擊世界賽。
葉燃沒怎麽關註排名情況，沒想到XG的處境原來這麽艱難，後面的四大強隊但凡輸了其中兩個，去世界賽的機會基本就沒有了。
宋新星不抱有希望地跟他說：“KK我們是絕對打不贏的，想都不要想，STG穩如老狗，連KK在他們手上都會翻車，我們也不要想了。還剩RT和DAG，這兩戰隊我們都得贏才有機會，葉燃你加油把他們打趴下，我們就有希望！”
RT是葉燃的老東家，上單和打野都非常熟悉他的打法，甚至可以這樣說，他的每一步游走都在張煥的認知範圍內，這看起來很難贏啊。
如果不能進世界賽的話，那衍哥簽自己是不是虧到姥姥家了？
葉燃開完會站在門口發呆。
陸衍以為他在等自己，迅速收拾完資料，然後看他心不在焉的，“在想什麽呢？愁眉苦臉的。”
葉燃擡起頭，欲言又止地看著他，“衍哥，如果我們不能進世界賽的話，是不是戰隊就要解散了？”
陸衍拍了下他的瓜仁大的後腦勺，笑道：“想什麽呢？怎麽可能解散，最多縮減開支，保持低能運轉，等明年再戰。”
不過他沒有告訴葉燃的是，錯過今年，他陸衍這輩子都沒有機會拿亞運會的冠軍了。
但這不是他給葉燃施加壓力的理由。
他看著周圍沒人，就把他攬到懷裏揉了揉頭發，“這些都是管理層該考慮的，你聽安排就行了，好好打，其他的不用擔心。”
葉燃點點頭，然後偷偷把手放在他腰上，剛放上去就被當場抓住。
陸衍靠著墻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，垂下的眼底帶著調侃的笑意，實在誘人，“這個位置不是什麽人都能摸的，你想清楚。”
葉燃眨巴了一下眼睛。
然後趕緊收回自己的手，飛速跑掉。
陸衍被他氣笑了，怎麽會有人光想摸，不想負責的？
他彎腰撿起地上的資料，拍了拍，看到他在本子上做的賽後預測，神色很快又變得嚴肅起來。
在他預測裏，XG贏KK的幾率只有10％，而且這10％包括KK不斷失誤的概率。
如果他們並不失誤呢？
那麽XG的勝率將是——零。
而贏STG和RT的概率，分別是20％和35％，依舊包含了對方失誤而己方不失誤的概率在裏面。
LPL一共17支隊伍，只有三支戰隊能去世界賽，XG面前橫著三座大山，至少要翻越其中一座才有資格站上去，這就是夏季賽最殘酷的地方。
第二天的比賽依舊贏得很順利，不過很多觀眾都發現葉燃不對勁，他在臺上耷拉著眼皮，支持人問他打完什麽感覺，他居然打了個哈欠。
[哈哈哈你這哈欠打得有點得罪人啊？]
[救命，你還是不要接受采訪了。]
[他怎麽沒精打采的？]
[他好隨意啊，跟隨時要跑路一樣。]
[上場比賽也是，打完眼皮都沒擡一下。]
[對手太弱了？]
[哈哈哈哈有可能。]
[把我燃的瞌睡都打出來了。]
[打工哪有不困的。]
[感覺對手太弱，他的手感都下降了，有一波閃現都忘了按。]
[救命，他不會慢慢變成直播時那樣吧？]
他的粉絲忽然被敲響了警鐘，趕緊跑到他微博底下，威脅他：不好好打比賽，你就只能回來當一個小主播！
然後評論區：
[嗚嗚嗚為什麽感覺是對他的獎勵？]
[我居然覺得還挺好？]
[遭了，我有點M啊，居然懷念他直播的時候。]
[太久沒看他直播難受死了，比賽兩三天才給他安排一場，塞牙縫呢！]
[打職業真的太辛苦了，他吃不了這個苦。]
[看他都困成啥樣了。]
[莫名覺得他1-9也不是很氣人。]
[要不回來吧？]
[回來吧。]
[回來，爹養你。]
看到葉燃評論區，XG粉絲：？？？
他們擔心葉燃是真的要跑路了，趕緊跑到陸衍評論底下：
[衍哥，你聽得到我說話嗎？]
[我就要這個中單。]
[哄他，求你。]
[你努力一下啊。]
[葉燃跟他的粉絲都想跑路了，你還楞在這幹嘛？]
[急死人了，這都不會嗎？你先……然後……再……不就拿下了？]
[哥，全靠你了！]
輿論莫名其妙開始發酵，好多營銷號都抓住不放，標題點開就是：打職業太辛苦？葉燃或將跑路！
裏面附帶葉燃幾張在賽場上懶散的照片，沒精打采的，還打哈欠，跟幽魂一樣站在臺上，一副失去靈魂的打工人樣子。
表情太典了，火得一塌糊塗。
不少工作黨都加入粉葉燃的大軍裏，因為他擺爛的樣子真的很符合打工人的精神狀態啊！
葉燃的表情包也很快從“神之碾壓”、“神之操作”，進化成了“神也只是個打工人啊”。
營銷莫名爆火後，蔣安看中葉燃的商業屬性，多次跟陸衍提過想做葉燃的周邊，想包裝他，被陸衍一句“他還小”輕飄飄就給帶過了。
蔣安：？？？
當初是誰嫌棄對方20歲有點大來著？
他找機會又提了一次：“老陸啊，你不能跟錢過不去，你都不知道葉燃的商業屬性會給我們帶來多少利益……”
陸衍直接問他：“帶來多少。”
蔣安故意說了個很大的數字。
陸衍啪嗒一番操作，“給你打過去了。”
蔣安總算看明白，“你陸衍也是個公私不分的。”
不過，他忽然坐到陸衍桌子上，若有所思地跟他透露了一個消息：“我前幾天跟我朋友聊天，他之前跟RT還挺熟的，他跟我說當年江時瑧也是不允許戰隊在葉燃身上做任何營銷，所以他的商業屬性至今都幹幹凈凈得很。”
陸衍擡眸，“你想說什麽？”
蔣安忽然笑了一聲，“你先別生氣，我不是在拿他跟你做比對。我是想說我跟江時瑧都是一樣的商人，思維都差不多，我突然想到一個很可怕的真相……”他忽然看了眼外面，忽然壓低聲音：“江時瑧有沒有可能，一直在用經濟控制葉燃？”
陸衍的眼神忽然冷了下來。
當初陳益在RT戰隊做過助理，所以陸衍也知道很多內幕。
明明葉燃的數據那麽優秀，卻從來不允許公開。
明明為RT立下那麽多的汗馬功勞，走的時候卻背了3000萬的債務，榨幹了他所有積蓄和他未來三年有可能的收入。
甚至還在刻意降低他的商業價值，讓他離開RT很難再自主生活。
那個人似乎很怕葉燃被別人看見，甚至在抽身的時候，還讓他背上了戀愛腦至死的罪名。
就像是一種極端的病態情緒，不讓他靠近，也不讓他走得太遠，就想讓他在自己圈養的範圍內，看他為自己撞得頭破血流……
這不是喜歡，更像是馴養關系。
陸衍的心思越來越沈，這麽久以來，他一直忽略了江時瑧在其中扮演的角色。
現在仔細回想，在整個過程中江時瑧才是坐在背後的推手，他隱匿在黑暗中，不動聲色，只會在棋子脫離掌控的時候出手，撥亂反正。
蔣安刷著手機，忽然驚得坐了起來，“江時瑧進醫院了？？？”
陸衍猛然起身拿過他的手機，往下翻動，看到江時瑧在一場公開演講時忽然開始流鼻血、腳步虛浮，演講被迫暫停，然後整個現場被封鎖，救護車、警車將整棟樓圍得水洩不通。
事情才發生半小時，熱度就這麽高了。
所有圈子都在瘋狂吃瓜，很快就扒出了江時瑧的家族史，據說他們家族有很嚴重的遺傳病，江家長子當初也是英年早逝，然後江時瑧才從電競圈抽身，回去接手繼續江家的商業版圖。
網上傳得越來越邪乎，還有人爆料江時瑧進了icu搶救，說是情況非常嚴重。
陸衍越看越眉頭皺得越緊，忽然起身，來到訓練室通知所有人：“全部停下訓練，來會議室開會。”
宋新星摘下耳機，“怎麽又要開會？”
這次會議的主要目的是讓他們進入斷網封閉式訓練階段，很多俱樂部都會在比賽期間采取這樣的措施，讓選手和外界輿論斷開聯系，更好地專註比賽。
春季賽的時候XG就沒有執行，餘寧自己的心態是有一點受影響的，所以他第一個同意。
宋新星深知“菜就沒有話語權”，也只能同意。
葉燃無條件支持，阿玨也沒有反對。
只有李毅跟他們幾個大眼瞪小眼，“你們平時都不上網的嗎？晚上回宿舍不無聊嗎？沒有手機要怎麽活。”
葉燃和餘寧對視了一眼，然後同頻搖頭。
宋新星一臉怨氣：“每天訓練淩晨兩點才回去，我哪有時間上什麽網。”
他們幾個只有阿玨在網上要活躍一點，不過他也是站在陸衍那邊的，“後面的賽程挺魔鬼的，還是聽隊長的吧。”
陸衍收回視線，“好，5:1通過。”
李毅：……
我懷疑你們幾個在演我。
跟家裏人短暫告別後，大家陸陸續續把手機交了上去，包括他們的電腦也要接受中央管理，根本無法使用瀏覽器上網。
李毅不甘心地一直點，回饋他的永遠是出錯了，每點一下，郁悶就加深一分，“網上輿論也沒有很差吧？為什麽突然封閉式訓練。”
宋新星調侃：“那是我們沒輸過，下場打KK你試試，肯定一堆黑子噴我們德不配位。反正我覺得隊長這個決定好，趁心情好把手機交了，眼不見心不煩。”
餘寧忍不住笑他：“你是自己玩不了，也不想讓我們玩吧？”
宋新星打死不承認，兩人鬧成一團。
鬧完後大家也沒什麽可玩的，很快就專註訓練。
蔣安走的時候看了一眼，特意交代陸衍：“他們這樣就很好，你讓陳益給工作人員也開一個會，千萬不能讓葉燃知道外面的情況，我怕影響他比賽。”
陸衍點頭示意他知道。
江時瑧的出事無疑是埋下一顆定時炸彈，他不知道炸開之後葉燃會怎麽樣，但怎麽想都不可能是好事。
距離和KK的比賽還剩1天。
XG在網上的輿論肉眼可見地變差，有人把XG的比賽都扒了出來，然後發現XG贏的都是一些邊角料隊伍，四大強隊一個都沒遇上過。
而且XG的比賽有一個明顯特色，那就是很依賴葉燃的發揮，其他人除了陸衍還有節奏，基本都隱身了。
宋新星和餘寧在春季賽的表現又被拉出來鞭屍，有人調侃這種下路，就是葉燃爆種也帶不動。
然後是李毅也遭到眾嘲，他本來是LPL前三的上單，去了XG後直接美美隱身了，好不容易C一局，也會在後期一波送出去，疑是變撈。
XG能贏靠的是葉燃的個人實力和陸衍的節奏，把這塊遮羞布扯下來之後，XG的缺陷其實也挺嚴重的。
反觀KK的陣容則非常完美。
雖然中路比不上葉燃，但發育能力無敵，特別擅長找機會、協助隊友，功能性中單玩得非常出色。
打野的個人實力也很強，跟陸衍幾乎持平，而且十分鬼才，經常打出意想不到的效果，陸衍太過保守，說不定還會吃虧。
下路也比XG強了不止一點，兩人多年搭檔，配合默契，沒輸過LPL任何下路，而XG的下路連VK都打不過，更別說打KK了。
然後是重頭戲的上單。
KK的上單AK目前在LPL排名第一，世界排名前三，整個LPL的上單都被他吊起來打過，堪稱上路的神，李毅春季賽對上對方，直接被打出過1-8的戰績，全面碾壓，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。
單從人員配置上來講，XG這次會輸得很慘。
比賽還沒開始，XG就被眾嘲了個遍，不過葉燃好像有免死金牌，所有人都被嘲了就他安然無事。
一有黑子噴葉燃，路人都會幫著說話：
[他也很難的，理解一下打工人吧。]
[葉燃這錢掙得不容易。]
[再罵他要跑路了。]
[你看過他直播就知道他現在有多努力了。]
[八場比賽10把MVP，放過他吧。]
[這隊沒他真得散。]
黑子：？？？
到了比賽當天，葉燃他們沒有受網上的輿論影響，狀態都還保持得不錯，下車之後還跟幾個粉揮了手。
陸衍帶著他們入場報備，從工作人員口中得知KK剛報備完，他就知道後面都安分不下來了。
果然剛回到休息室，門口就出現了一撮小栗毛。
兩個對戰的隊伍在比賽前是不能有過分接觸的，AK就在門口晃啊晃啊，一直晃到葉燃去廁所，趕緊笑瞇瞇地跟上去，騷包地撩了撩自己的頭發，“等會比賽我可不會手軟哦。”
葉燃看了他一眼，確定是他在跟自己說話，立馬跟他保持距離，示意兩個人是不能交流的。
姜葉銘“切”了一聲，又跟上去，選了葉燃旁邊的隔間，隔著門板跟他交流：“上次的小黑狗我送回去了，你沒福分，都不知道另外六只有多可愛。等下次吧，或者等會比賽結束？不過我怕你等會輸了哭鼻子，上賽場了可不是排位，我可不會對你心慈手軟。”
葉燃回他：“我也不會。”
姜葉銘的神色忽然變得玩味，他拉好拉鏈，覺得葉燃的攻擊性真的很有意思，手肘撐著門板，故意激他：“要不要跟我打一個賭？”
“賭什麽？”
“賭輸贏沒意思，KK肯定能贏你們。”姜葉銘雙手抱胸，好整以暇地看著他，“賭誰能單殺誰，贏的人可以無條件提一個要求。”
說實話葉燃確實被勾起了好勝心，他也想知道陪他打了兩年的抗塔的神，在賽場上的實力究竟是什麽麽樣的。
他轉身看向他，躍躍欲試，“賭就賭。”
姜葉銘露出得逞的笑意，那雙桃花眼明晃晃的，和燈光融在一起，“賽場上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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